对这项排名最著名的批评者之一是曾任宾夕法尼亚大学法学院院长和里德学院院长的科林·迪弗(Colin Diver)。迪弗曾撰写过大量关于大学排名问题的文章。去年他出版了一本《打破排名》的书。在这里,他谈了排名对高等教育的深远影响以及未来前景。
知名高校排队“退圈儿”
2022年秋天,包括耶鲁大学、哈佛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和斯坦福大学等在内的一批顶尖法学院宣布退出《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的排名。最近,这样“退圈”的趋势蔓延到了医学院: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和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医学院也都宣布退出。
迪弗认为,过去一年,多所高校因排名造假而被曝光。
坦普尔商学院院长因谎报数据被判联邦电信诈骗罪入狱;哥伦比亚大学被一名教授实名举报“为了提高排名而夸大相关指标”;还有一大堆大学被指控或承认伪造数据……不断爆出的丑闻让公众对于排名感到失望,排名的权威性和公信力不断下降。
“因为这次数据造假,《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将哥伦比亚大学从2022年剩余时间的排名中剔除,然后在2023年的排名中毫不客气地将他们从第2位甩到第18位。这一事实本身就表明了排名的不可靠。”迪弗说。
顶尖高校的退出给整个排名系统带来了真正的冲击。哈佛大学法学院宣布“退圈儿”,其他学校法学院紧随其后。“如果只有我们一家退出,可能会遭到排名方的‘制裁’。如果我们大家都这么做,他们就没办法了。”本着这种“法不责众”的心理,各高校法学院坚持同进同退。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医学院。这就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那大学呢?这一趋势什么时候影响到本科院校?
如果真的影响到大学,迪弗认为,高居榜首的普林斯顿大学肯定首当其冲。虽然学校尚未正式表态要退出,但是他预测,如果学校真的退出的话,排位可能会下滑到第15位左右。
无论发生什么,耶鲁大学法学院、普林斯顿大学的声誉都不会受到影响,仍然会收到大批学生的申请。然而当排名中的“第一梯队”都退出了,需要排名来提升声望的“第二梯队”学校仍在。因此,排名仍然有市场。
比如波士顿大学就宣布坚持参加排名,因为在这种“免费广告”的加持下,学校从近年来的第25名左右上升到今年的第17名。参与排名对学校来说利大于弊。
有声望的学校不在乎排名,在乎排名的学校紧紧跟随。然而也有一些学校仍在观望今年春季的排名,等着看第一批抵制排名者的下场来决定是否加入。因为在过去,《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曾“制裁”过拒绝合作的学校。里德学院是最著名的一个例子。早在1995年和1996年,哥伦比亚大学也受到过惩罚。
排名的罪与罚
迪弗关注大学排名源自于其在宾夕法尼亚大学担任法学院院长的经历。1990年,《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开始对法学院进行排名。这让他的工作发生了重大变化:排名为所有法学院提供了一个非常明确的衡量标准来进行相互竞争。虽然这让申请人更容易做出选择,但也导致了一系列问题。
比如,由于排名对入学学生的平均LSAT分数给予了很重的权重。这导致学院在录取过程中必须重视LSAT分数。尽管迪弗认为,LSAT只是一个能力指标,而缺乏对学习态度的衡量,这让学校很难考量学生是否具有成为执业律师的必备素质。所以当时他并没有重视这一点。
然而,其他法学院却做出了改变,比如通过“掐尖儿”来提高成绩;或者通过缩减入学人数来提高平均分,然后再增加转学生来补足人数;还有学校试图伪造或者篡改数据,比如报告“不可能”的99%的就业率……对此,迪弗认为,排名不仅愚蠢,而且有害,其不仅扭曲了教育的本质,也歪曲了申请人对学校的认知。
衡量排名指标的单一和僵化是迪弗反对当前排名形式的另一个原因。
他的反对意见主要集中在所谓的“最佳大学”排名上。该排名采用了教育表现和优秀程度等多项标准,并将其公式化地组合成一个数字,声称该数字和其相匹配的排名是决定学校教育质量的关键。
为了指出这种排名的问题,他举了个例子:在被排名之前,热衷于法学的申请人大多数会优先申请去哈佛和耶鲁这两所学校,其中期望做教师的人会申请去耶鲁,而准备去律所工作的人会申请哈佛。然而,当排名公布后,位居第一的耶鲁收到了八成以上的申请,只因为学校排名第一。因为人们相信,排名是唯一衡量学术卓越的标准。
其实,衡量一所大学需要很多综合指标和元素。比如社会流动性、种族多样性、校友捐赠、就业率……,这些指标可以为潜在申请人提供更多维、更全面的信息。而且大学本身就肩负不同使命、有着不同的目标和特点,从而服务于有着各种各样的需求、愿望和偏好的群体。因此,单一的模板、单一的度量是不能衡量一所大学的。
在1980年以前,大学之间没有排名。人们想要了解一所学校可供公开查阅的信息资料很少。得益于互联网的联通,关于大学的很多有益的数据对外公布,供人免费查阅。大学排名声称靠“排座位”可以吸引公众关注学校的说法,迪弗并不认同,他认为,人们完全可以通过网站等更多渠道来了解一所学校,而不是仅仅看学校排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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